奇偶派
作者|文子
編輯|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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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球網近日報道，根據拼多多（PDD.US）提交予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20-F文件顯示，其已將總部從中國遷至愛爾蘭。最新文件顯示，該公司的“主要行政辦公地址”在都柏林。而2月份的文件顯示該公司所列的地址是上海。
這一消息引發了廣泛關注，讓數億中國消費者“砍一刀”的拼多多，竟然成了一家外企？
對此，拼多多回應稱消息失實，拼多多總部始終在上海。拼多多電商全球化業務Temu出于在歐洲開展業務的需要，同時基于合規需求，選擇愛爾蘭都柏林為海外業務法律注冊地。
不過，也有律師認為，在SEC的EDGAR申報人指南（EDGAR Filer Manual）中“主要行政辦公地址”一詞，通常用來指代公司總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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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部到底在哪里？
拼多多堅稱總部沒有遷移至愛爾蘭，不過有律師對此有不完全一樣的解釋。
熟悉美國證券監管的資深律師廖圣強向tech星球介紹，拼多多此前提交SEC的文件中，一直將其上海的地址列為“主要行政辦公地址”，但其最新一份提交的文件日期為今年4月26日，名稱為Annual and transition report of foreign private issuers（外國發行人年度報告），這份報告首頁顯示的PDD Holdings Inc．的公司地址為愛爾蘭首都都柏林市的First Floor， 25 St Stephen’s Green，通過地圖軟件查詢發現，這一地址位于都柏林市中心。
廖圣強表示，在SEC的EDGAR申報人指南中，“主要行政辦公地址”的定義是，“注冊人主要行政辦公地址的地址，不管這些辦公地址是否也是其主要營業地點”。這個定義也通常被認為，“主要行政辦公地址”一詞用來指代公司總部的位置。
也有分析認為，在法律上確定公司總部的決定不僅基于其自愿申報的“主要行政辦公地址”，還要考慮其他因素，例如公司的實際決策權和核心業務的所在地等。上市公司如果為了真正讓新的“主要行政辦公地址”符合美國法律下的總部所在地要求，可能需要采取更多行動，至少在那里建立重要的存在，如公司核心業務所在地和員工所在地，以證明其戰略決策來自該地點。
而愛爾蘭這個地方確實很有意思，值得研究。
資料顯示，愛爾蘭的公司稅率是歐盟最低之一，吸引了許多跨國公司，特別是科技公司。其12.5%的企業所得稅吸引了蘋果、Google、Facebook、Ebay、微軟、亞馬遜、可口可樂眾多世界頂級名企將歐洲總部設立在愛爾蘭。
以谷歌為例，其都柏林總部是該公司在美國之外的主要業務中心，員工總數超過2500人。
王琦在《“雙層愛爾蘭”避稅模式初探中》分析，自1981年美國國稅局公布第一份名單以來，愛爾蘭就一直與避稅這一詞語緊密聯系在一起。其中“雙層愛爾蘭”是最著名的一種稅基侵蝕和利潤轉移和稅務工具。自20世紀80年代起，這一稅務工具就開始被美國的跨國公司尤其是高科技公司如Apple用于海外利潤的避稅。
而商務部網站發布的一條《愛爾蘭黃金簽證計劃或與避稅有關》消息則顯示，根據歐洲議會的一項新研究，愛爾蘭備受爭議的投資移民計劃被稱為“黃金護照”或“黃金簽證”計劃，可能帶來避稅的風險……報告發現，愛爾蘭投資計劃規定，投資人在愛爾蘭投資100萬歐元或更多，可快速獲得公民身份……有消息稱，愛爾蘭居民身份也可以促進避稅。
這就不難理解為何很多科技公司的歐洲總部設在愛爾蘭了。
觀察者網在《伊恩·德雷亞：歐元區經濟出現了一樁怪事……》中指出，愛爾蘭經濟的增長既是真實的，也是人為的。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由幾家美國跨國公司推動的，它們利用都柏林更低的企業稅，通過在愛爾蘭的業務操作進行全球銷售和利潤轉移。
2
激進的海外擴張步伐
拼多多海外擴張的野心和步伐，是擺在臺面上的。
2022年9月1日，拼多多正式在海外上線跨境電商平臺Temu，主打美國、加拿大市場。2023年3月，Temu正式上線澳大利亞、新西蘭。4月21日，Temu上線英國站點。僅僅兩天后，Temu又同時上線德國站、荷蘭站、意大利站、法國站與西班牙站，繼續向歐洲擴張版圖。
不過，當前體量尚很小的Temu，面對的是與亞馬遜、SHEIN、阿里巴巴在海外展開激戰，這需要極大的市場投入力度、全力作戰的戰略決心和極強的戰略執行力。
首先是拼多多高層的組織架構調整。
今年4月4日，拼多多宣布董事會任命趙佳臻為聯席CEO并選舉其成為執行董事。拼多多集團董事長、聯席CEO陳磊表示，之后趙佳臻將側重供應鏈管理和中國業務運營，自己將側重全球化。
這樣劇烈的高層組織架構調整，讓雙CEO并行，既顯示出拼多多海外電商業務拓展的艱難與決心，也揭示了拼多多國內與海外業務情況錯綜復雜。
拼多多不久前公布的2022年第四季度財報顯示，公司營收398.2億元，同比增長46%；凈利潤94.5億元，同比增長43%。看起來不錯的業績表現，卻并未達到市場預期。市場預期，拼多多Q4營收和凈利潤分別為419.5億元和97.5億元。并且，四季度拼多多的營業利潤91.14億元，環比三季度的104.37億元下滑了12.67%。
財報發布后，盤前拼多多股價一度跌逾16%。
其次，具體到海外業務層面，面臨強大對手之下，拼多多海外電商業務迅猛擴張，背后是高額的真金白銀投入。
有分析師在財報會議上問及拼多多管理層是否能分享Temu最新的運營進展、財務數據等情況，但拼多多管理層并未給出正面回應。
陳磊的回應是，“在Temu業務上我們是希望能夠創造獨特價值，通過在供應鏈上積累的多年經驗，為消費者提供價格實惠的精選商品。”
而劉珺則透露，Temu僅運營半年的時間，還處于早期階段，財務影響就其本身而言還比較小。“拼多多在投資方面非常自律，希望從長期考慮國際業務平臺的價值。最重要的是通過Temu這樣的平臺，實現國際化有效的發展。”
中信證券認為，Temu目前仍處于虧損率較高的階段。中金研報則認為，Temu在2023年GMV和虧損或隨之擴大。
此前，36氪援引知情人士稱，Temu的日均GMV為1500萬美元。目標是在今年年底前實現3億美元的GMV，這就需要每天至少增加1000萬美元的GMV。同時，該人士稱，Temu目標是明年GMV達到30億美元，是SHEIN全球年度GMV300億美元的十分之一。不過，要達到這一目標需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投行華興資本在9月份的研究報告顯示，在美國，每獲得一個新用戶的成本可能高達75美元。該銀行表示，快速擴大用戶群將花費Temu100億元。東興證券則認為，短期拼多多對Temu加大投入會帶動公司費用端快速增長，從中長期來看，憑借公司在電商平臺和供應鏈方面積累的豐富經驗，Temu有望成為海外電商平臺重要一極。
拼多多狠砸錢，競爭對手也很兇猛。
近日，以時尚生活方式為主打的在線零售商SHEIN正式宣布在全球推出平臺模式。繼上個月在巴西宣布推出平臺模式，SHEIN也正式在美國上線了平臺模式，并進一步將推廣至全球市場。SHEIN方面表示，未來，將會有更多各個市場的本地品牌、商家以及全球第三方賣家入駐SHEIN平臺。
傳聞已久的SHEIN平臺模式最終成真，從自營到平臺的轉變意味著SHEIN將與亞馬遜、“海外版拼多多”Temu以及阿里巴巴旗下速賣通等跨境電商平臺正式開戰。
3
擴張背后的隱憂
進入2023年的拼多多，煩惱也不少。
3月21日，谷歌宣布因發現拼多多在谷歌應用商店的版本中存在安全隱患，故將其從谷歌應用商店下架。
據獵云網消息，在被谷歌商店下架僅僅一周后，網絡安全公司卡巴斯基實驗室的研究人員發布了一份關于拼多多的調查報告，表示在拼多多的程序中包含惡意代碼，會利用已知的安卓漏洞提權，下載、執行額外的惡意操作。
拼多多并未對該調查報告回應，只是對下架一事給出了回應，拼多多稱谷歌的聲明不具有決定性，并表示谷歌同時暫停了幾款應用程序。
虎嗅則稱，拼多多“砍一刀”機制及一些APP內的功能設置，的確有竊取用戶數據的先例。拼多多的MSCI ESG評級也在逐年下降，2022年，其ESG評級下調至B級，并且在“數據隱私與安全”議題上也處于落后地位。
另一方面，不久前，拼多多遭遇炸店風波。雷帝觸網分析，自2023年3月28日起，拼多多平臺幾十家品牌店先后遭遇大量不明身份人員集中“炸店”，一些品牌店為了自保不得不暫時歇業，以避免進一步損失。很多小商家對拼多多很不滿，包括拼多多于2021年上線的“僅退款”服務模式，認為拼多多所謂的“規則”，更多是約束小商家，卻對大商家給予寬容。
過去一年，高榕資本、紅杉資本退出了拼多多主要股東行列，而隨著拼多多股權數量增加，黃崢及拼多多合伙人集體持股比例也有所下滑。
狂奔數年之后，拼多多有了減速的跡象，海外擴張步伐則全方面加速。其極具爭議的營銷方式和商家策略，以及遭遇的竊取用戶數據質疑，是否到了需要重新自我審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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